第十九章（2）

    人的心是偏的，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庄临安的地位在荣秀婷心里提升，顺位比卫芷乔还要高。想到庄临安很可能被卫芷乔欺负，甚至伤害，荣秀婷心里一阵心疼，眼睛也含着怒火。
    像是故意撞上枪口一样，荣秀婷用上挑衅的语气回答：「临安哥是我欧巴，也算是我半个师傅，现在还是我的房东。至于他在哪……他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找到他不是吗？他想让你知道的话，就会告诉你，他搬家了，搬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家，远离那个让他伤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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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加菲猫抱枕，曾妤芝躺在沙发上叹气。电视放映着已重播了很多次的港產片，而她的注意力却从没投放到电视上。开电视，有声音，有画面，就不会太寂寞。
    寄居在季青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只接到一份翻译文件的工作，收入仅有二千元，投寄个人档案到各大演艺公司也石沉大海，曾妤芝不得不思考未来的路向。
    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还打扰小两口幸福吧？曾妤芝很苦恼。
    沉思之际，外面传来钥匙和脚步声，曾妤芝猛然坐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不出她所料，开门进内的，正是季青的男朋友大斐。
    「季青才刚去上班呢。」曾妤芝怀中的加菲猫被她捏得变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总有点不自在与慌张。
    大斐扬扬手中的提袋，「路过这头，买了些水果。青青说你喜欢水蜜桃，我也买了一点回来，你要吃吗？」
    「我刚吃过了，谢谢。」曾妤芝连忙摆手，逃跑似的返回客房躲着。
    季青的家什么都很好，偏偏只有男友不好。其实曾妤芝也不挑，相比自己的家，偌大的房子，华丽的装潢，季青的家虽小，但很温暖，真正有家的感觉。只是季青的男朋友似乎在知道她寄居后，到访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过了十五分鐘，还没有关门离开的动静，曾妤芝在房间来回踱步，想到大斐有可能会逗留一段长时间，便换上便服，拿起笔记本电脑和手袋，大斐不走，她走总行了吧？
    匆匆出门，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曾妤芝不禁感慨，竟然没有容得下她的地方。
    灵机一动，曾妤芝打开钱包看了看，这应该够点一个月的咖啡？于是来到咖啡店，打算点一杯咖啡，坐一整天，直到确认季青下班到家为止。
    「请问想点什么？」
    曾妤芝接过餐牌抬头看了看，为她点餐的依旧是那个没礼貌的男生，看来经过上次教训，男生至少学会了开口讲话。
    「一杯耶加雪菲。」
    男生点点头，收回餐牌后背向曾妤芝，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好，谢谢。」
    曾妤芝摇摇头，还是不喜欢对话没有眼神交流。无聊的她开始留意男生的举动，观察了一阵子，心里确定这男生应该不是没礼貌，而是智力有点不足。
    托着腮帮子，看向吧檯的咖啡师，仍然是那位高高瘦瘦的女生。想起上次另外的女店员请示她的画面，或许她不只是咖啡师，还是这家店的店长。如果她是店长的话，为什么会聘请这个工作能力不足的男生？
    坐了大半天，曾妤芝大概懂了。只点一杯咖啡却佔用位置那么久，曾妤芝原本也有点不好意思，又怕会被赶走，可是店员没有一点请她离开的意思。就算咖啡店满座了，店员连不好的脸色也没摆过，咖啡师亦只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而已，包容度非常高。
    发现这件事后，曾妤芝更乐得天天来到咖啡店，享用她最爱的咖啡美味，凉着空调，有时工作、有时看电影、有时无聊发呆，多写意。
    除了季青休假的日子，曾妤芝每天准时来到咖啡店，风雨不改。
    不过店员包容，不见得其他客人也会一样。曾妤芝这次踢到铁板了，咖啡杯都空了还坐着不走，让还在候座的客人很不满。
    一名妇人走向曾妤芝，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说：「小姐，吃完是不是该走了啊？你没看见外头有人排队吗？」
    曾妤芝缩了缩脖子，自己理亏在先，她没底气反驳，默默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本店只有营业时间限制，没有用餐时间限制。」
    这声音好熟悉……曾妤芝随声音来源看去，是那高高瘦瘦的咖啡师。
    「你这样做生意不行啦，你看她就点一杯咖啡坐多久啊，外面很多人等着呢。」妇人又指向店外。
    「我明白，但本店真的不设用餐时间限制，一视同仁，请见谅。」咖啡师微微鞠躬，但脸上仍是那种不亢不卑的神情。
    妇人皱起眉头，指着咖啡师就要开骂，曾妤芝见状马上说：「没关係，我喝完了，这就结帐吧。」
    咖啡师看向曾妤芝，淡然道：「每个客人，本店也应当维护他的应有权益。」
    「不吃了不吃了！这什么不会做生意的咖啡店啊，不吃了不吃了！」妇人边嚷边摆手，一直碎碎唸离开咖啡店。
    「你的客人走了……」曾妤芝一脸歉意。
    「嗯，走了。」说罢，咖啡师便回到吧檯继续工作。
    曾妤芝还没练成厚脸皮，不好意思地躲避其他客人的目光，快速结帐。
    可是离季青下班还有四个多小时，抱着笔电的曾妤芝一时间也不知何去何从。
    曾妤芝走得不远，就在咖啡店附近的小公园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没有网络，想找工作也没办法，抱着笔电也得物无所用。没有工作，没有演出机会，也快没有钱了，难道要向父亲低头吗？自力更生怎么如此艰难？曾妤芝重重地叹了口气，活了二十二年，从没遇到这样的困境啊！
    前思后想，不然去咖啡店当咖啡师好了？曾妤芝绝对相信自己的能力总在那男生之上吧！连那个赶客的男生都能够在那里工作，没道理她不行啊！这么想着，曾妤芝又折返咖啡店。
    「欸，你不是才刚走？」女店员瞧见她，不禁问道。
    「我……你们请人吗？」曾妤芝抬起下巴，心里忐忑不安，这可是她第一次应徵啊。
    「请人？我们没有缺人啊。」女店员疑惑地看着曾妤芝。
    「喔……」曾妤芝低下头，第一次求职失败了。
    转身离开，才踏出一步，便被人叫住。
    「你需要工作？」
    曾妤芝闻言回头，见是咖啡师，眼里又燃起希望，点头如捣蒜。
    咖啡师打量着曾妤芝，问：「你会冲咖啡吗？」
    「不会。」
    「做蛋糕？」
    曾妤芝为难地摇摇头，「不会。」
    「其他甜点？」
    「不会……」曾妤芝面有难色，硬着头皮地说：「但我可以学啊！我不用很高工资的。」
    咖啡师偏偏头，似乎还在考虑。
    「真的，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上手的！」曾妤芝又补充道。
    女店员伸手拉了拉咖啡师的围裙，低声道：「她什么都不会耶……」
    曾妤芝听见了，顿时觉得无望了，却没想到下一秒咖啡师竟然对她说：「学徒工资每月三万元，没问题的话明天十点开始上班，会再跟你详细说明工作内容，穿整齐一点。」
    「真的吗？谢谢！」曾妤芝惊喜地看着咖啡师，瞥见女店员皱眉头对她一脸嫌弃，她便抬高下巴挑挑眉示威。
    这小表情当然收进咖啡师眼底，咖啡师示意女店员去工作，对曾妤芝说：「她是小婉，是你的前辈，可以向她请教工作上的事宜。我叫萨奕宁，是这里的老闆。」
    「你是老闆？」曾妤芝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有问题？」
    「没！没问题！非常好！」曾妤芝尷尬地笑了笑，马上退后了两步，「谢谢老闆，我明天会准时到的，先走了，拜拜。」然后急步逃离萨奕宁的视线。
    萨奕宁，好……特别的名字，好特别的人。竟然就答应了，曾妤芝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