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病弱小男

    江重意微微侧头，依贴着叶绍远。
    叶绍远像是睡着了，呼吸轻缓匀称。
    他的胸膛贴着江重意的手臂，狂跳的心脏震得胸膛和手臂发木。
    前方驶来一车，车灯瓦亮，闪了江重意和叶绍远的眼睛。
    江重意这时调低了空调温度。车内太闷了，闷得她昏沉。车窗开了条缝，让凉风进来些。手放回膝上，江重意道：“回家吗？”
    叶绍远动嘴道：“我好困。”
    江重意低头看去。
    他阖着眼，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着，嘴微抿起，颜色淡红，比起平时失了些血色。
    “不舒服吗？”江重意摸他的额头。
    叶绍远道：“头疼，困。”
    江重意道：“你去后座眯会儿，我来开车。”
    “好，小心路滑。”叶绍远没有坚持。他好像被暖气蒸晕了，眼睛张不大，头重得很，不应当开车，便绕到了后座。也可能是一天没有休息，累过了头，一停下来，疲倦便肆虐。
    江重意坐在驾驶座，开了瓶水给叶绍远。
    “我眯一会儿。”叶绍远将盖子拧回去，头抵在车窗上阖眼。
    江重意驾驶汽车稳当。她瞥一眼车内后视镜，看不到叶绍远，座椅完全挡住了他，连一片衣角都没露出。
    一路上，叶绍远一动未动。江重意往镜子瞧了好几眼，一次也没瞧见人影。
    于是车停下，还没熄火，江重意立刻撑着身子转到后面，看见叶绍远安睡着。
    江重意伏在座椅上，看了一会儿。
    时间实在太晚了，江重意回身熄火。她打算先收拾她遗落在副驾上的东西，整理好需要一分钟左右，可以晚一分钟叫醒叶绍远。
    一分钟的睡眠对于江重意来说，可有可无。不过放在叶绍远身上，江重意认为尤其重要，甚至按秒计算也不为过。
    只是车子一熄火，江重意的身子还没歪，叶绍远就醒了。
    他说道：“到家了？”
    “对，刚到呢。吵醒你了。”江重意看着略显虚弱的叶绍远，几下把副驾上的东西摞在一起，抱起来，下车。
    叶绍远踏下来，扶着车门。
    江重意抽出一只手，再度摸了摸叶绍远的额头。
    叶绍远笑道：“你摸的出来吗？”
    江重意一下不悦地皱眉。
    叶绍远继续笑着道：“摸了没有千百次，也有近百次了。除了高烧明显的烫手外，你可是没有一次是确定的。”一边说，一边走开。
    江重意在后面跟着，道：“我给你冲冲剂。”
    “不行。”叶绍远停下脚步，折身面向江重意，解释道，“我现在要马上去洗澡，然后就是睡觉。要是喝了水，晚上容易尿床。”
    开始时，江重意认真听着，听到末尾，默然向后退了一步。
    叶绍远噗哧轻笑，扯来她的胳膊，将人拉到齐平线，往里走，道：“我不喜欢吃药，先让我睡睡。明天星期六呢，没准我睡到中午就不会头疼了。”
    江重意快步走着跟上，道：“好。”
    “明天下午，他们约我出去……”叶绍远止住话。
    江重意莫名着抬眼看他。
    叶绍远的眼目带笑，嘴唇红润了些。
    江重意问：“需要我接话吗？”
    叶绍远道：“需要。”
    江重意点点头，正要说道，被叶绍远截去。
    “我重新说。”他道。
    江重意默了默，才道：“好。”
    叶绍远轻快道：“他们明天下午约我出去。”
    江重意道：“我去接你。”
    叶绍远不应。
    江重意又道：“喝果汁吗？明天有新一批进货。”
    叶绍远还是不应。
    江重意望他。
    叶绍远小小叹气一口，道：“你该先问我，哪几位约我，具体时间，具体地点，等等，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不陪你。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