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颤动的山脉

    “我们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可？”
    “这是巫王的命令，我们必须奉命行事。”
    “说实话，从我曾祖辈起，巫王就再没到过迷雾山了，这次命令不过是那个叫斯科格瑞姆的讨厌的矮人传下来的罢了。”
    “尽管我也很不愿意，但是巫王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好吧，希望这次那个有肌肉没脑子的博尔格不要对我们耍什么花样，否则就算是拼着违抗巫王致命我也要干掉他。”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走吧，戈鲁克，我们得抓紧时间才到得了埃雷博！另外我也很讨厌那个矮人。”
    任博随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从死掉的兽人身上拔出长剑，任由兽人的尸体躺倒在他脚下。
    天空一片黑暗，乌云掩盖了月亮，除了遍布整个山谷的火光，再没有一丝自然的光亮。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杀了几个敌人了，从最先的有些抗拒，到现在的些许麻木，各种声音，喊杀声，武器撞击声，火焰燃烧声，充斥在空气中，震耳欲聋。
    这是今晚的第三次防御战，在梭林的带领下，第二次行动收到了一定的成效，至少让兽人退却了一段距离，直到联军后力不济，不得已退回防线，才在犹豫了许久后开始了第三次冲锋。而据山坡上的埋伏的埃斯加洛思？巴德和瑟兰迪尔传来的消息，从谷外赶来的兽人渐渐减少，估计绝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埋伏圈，只要他们将这波冲锋坚持过去，联军主力就会发动攻击，从而将战局扭转。
    可是梭林对这个说法并不买账，因为兽人军队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有意贬低自己，前两次的反冲锋已经让留守的精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着兽人攻势的加强，己方的阵亡人数也在增多，原先的两百多人到现在能战斗的还不足一半了，要是兽人不计损失，拼命冲击防御线的话，那他们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难道今晚我们就死在这儿了？”格洛因有点气馁的道。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巴林安慰说，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看到升起的太阳。
    “嗖――”急促的破空声传入任博耳中，一支弓箭直直的插在一个想要偷袭的兽人脑门上，然后重重的倒下，发出一声闷响。
    那个金发的精灵首领松开弓弦，快步走到他们身边，道：“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得准备好迎接兽人下一次攻击。”
    “刚才谢谢你。”任博对他道谢，而精灵则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而后将目光转向工事之外，兽人正在那里集结，当他们排好阵型，联军就会面对再一次如潮水的冲锋。以现在联军的实力而言，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们说。”那个精灵忽然说道。
    “什么事？”
    “关于那位哈夫林先生。”精灵对他们说“知道吗？他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所做的一切只是单纯的为了你们着想。”
    旁边的梭林反驳道：“先是背叛，然后又伙同敌人讹诈原先的同伴就是为我们着想？”
    精灵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所以说那位哈夫林先生是位高尚的人。仔细想想，当你们被敌人重重包围，面临断水断粮，又无后援的局面时，只需要付出一部分财宝的代价即可得到安全的保证，化解可能的战火，比起那一丁点黄金珠宝，你们的生命远远宝贵得多。于是哈夫林先生就用那颗阿肯宝石来演了一场戏，表面是逼迫你们就范，实际上，他答应将自己应得的那十五分之一财宝用来换取你们的安全。为了十三个固执古板的矮人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不得不令人敬佩。”
    梭林不由瞪了他一眼，随即陷入沉默，良久，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格洛因的声音发着颤。
    “我还不至于编个谎话来骗你们。”精灵眉头一挑，回道。
    “我就知道，毕尔博不会背叛我们的”格洛因捂住脸，激动地道“那个傻瓜，居然敢骗我们傻瓜”
    当初，毕尔博的突然背叛对冒险小队造成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梭林和任博差点对冒险心灰意冷，现在乍听到毕尔博背叛的真相，几乎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毫不顾忌他们身边还有外人，外边还有数不清的兽人挥眈眈。
    矮人就是这么一个直率的种族，他们爱他们所爱，恨他们所恨，没有虚假，没有掩饰，一切都发自真心。
    毕尔博，为什么你不对我们说清楚呢？你知道，我们不会怪你的。
    任博遥视着远处的山岗，此时，霍比特人应该就在其中一座上边吧。
    慢慢的，他的眼中不再恐惧，本能的畏缩渐渐消失。
    即便只是为了毕尔博，只是为了大家，为了我自己，我想要打赢这场战争。
    对面的兽人阵地中发出一阵阵震天的吼叫，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挥舞着，接着，在一个首领模样的兽人指挥下，对防线的攻击，又开始了。
    转瞬间，兽人的大队就冲到了他们面前，这道简易的防线就像被海潮侵袭的岸堤般，尽管还在坚持，可已经显得摇摇欲坠。
    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任博狠狠地一剑刺穿了跳上工事的兽人胸膛，然后向旁边一挥，将尸体甩出去，又撞翻了一个冲进来的敌人。
    仗着自身的高敏捷，他灵活的运动在工事的后方，虽然没有战争经验，不适于冲锋陷阵，可要清除漏网的杂鱼还是没多大问题的。而由梭林带领的矮人们则越战越勇，不仅守住了他们负责的地段，还隐隐有反攻的意思。
    “巴路克？卡扎德！卡扎德？艾――梅努！”
    梭林用和他矮小的身材豪不相称的速度快速地舞动着手中的利斧，每一斧下去都会砍死一两个远比他高大强壮的兽人，没过多久，他脚下就堆起了一层尸体，而他兀自不觉地继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连斧刃都在火光下一片通红！
    “快隐蔽！兽人要放箭了！”精灵首领高喊道，抓起被他杀死的兽人尸体，往身前一档，顿时插上了数支漆黑的箭矢，甚至有一支还穿透了，从尸体背后猛的刺出来，箭杆上那些倒刺看得人毛骨悚然。
    兽人的箭矢雨一般落下，打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有些由于力道太大，竟然插进了石板中！等到箭雨过去，地上的尸体早已扎成了刺猬，而己方也有几个精灵士兵因为没躲闪及时，不幸命丧箭下。
    看着方才一同奋战的战友此刻人鬼两隔，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精灵首领瞳孔发红，拳头握得指节都发白了。
    “该死的，我中箭了！”德瓦林强忍着痛，颤抖着喊道。他的腿上插着一支黑色的箭矢，从另一边穿透了出来，正汩汩的流着鲜血。
    “够好运了，他们还没在上边涂毒。”梭林望着箭矢上的倒刺，皱紧了眉头，不敢硬拔，只能用斧子先把箭杆切掉，等到战斗结束后再来处理，然后又叫凯里把不情愿的德瓦林送进了通道中休息，至少暂时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他们又要冲上来了。”巴林说道，握住斧头的手段都开始有些发抖了，连续的高强度战斗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现在还能再继续战斗已经是矮人强韧的意志在支持着了。
    “那些家伙到底还在等什么，难道非要等我们全死光了他们才出动吗？”格洛因不满地道。
    直到现在埋伏的联军仍然没有发动进攻，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大，伤亡渐多，要是再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只怕坚持不到早上了。
    还有那支从铁山赶来的援军呢？为什么还没到呢？
    梭林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烦躁不堪，额头不断有汗珠渗下，唯有坚毅的眼神一直紧紧目视着敌人的动向。
    援军，援军！
    而另一边，山谷两边的山坡上，精灵王瑟兰迪尔同样紧皱着眉头。
    兽人出动的军队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设想，估计整座迷雾山脉的兽人都到齐了吧。眼见着火光明亮处，兽人前队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埃雷博大门前的防线，纵使他曾经经历过史上著名的巴拉多围攻战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战争，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
    为了更好的稳定军心，加大防御的成功率，经过商议，他甚至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在了防线处，如果防线最终被兽人攻破，那么不仅战争会失败，他还会失去唯一的儿子。
    这场战役，不容有失。
    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山谷的兽人越来越少，山下火把的光亮统统在朝埃雷博大门处汇集，说明他们的防御很成功，将兽人大军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他们那儿。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等到谷外再也见不到一星半点火光，瑟兰迪尔从身边的属下手中拿过一支火把，亲自点燃，然后，在空中挥舞起来。
    不一会，对面的山坡上也出现了一点舞动的火光，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是那么的明显。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信号，只要火把点燃，就一起发动合围。
    看着那一小点升起的火光，即使是瑟兰迪尔也不由得笑起来。
    是时候了。
    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