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铁山的援军

    我们太自信于自己的实力，却过分的低估了敌人。
    当埃斯加洛思？巴德率领着长湖城军队从山坡上向兽人冲下去时，意外的发现――兽人大军并没有出现原先他们想象中的慌乱，相反，他们在一个看似首领的兽人指挥下，很快就列好了阵型，面朝山坡，竖起了长矛。
    看上去，就像是联军自己在往枪口上撞似的。
    两军的第一次接触，竟然是以联军的巨大伤亡而告终！许多人从山坡上冲下去时，因为速度太快而刹不住脚，径直就撞到了长矛上，被矛刺穿透，死得不明不白，而精灵一方则由于多数人弓箭娴熟，率先射死了大量兽人，才得以在冲锋中稍占上风。
    无论再高明的布置，在双方实力相差巨大的情况下，都只能以失败完结。
    人类和精灵联军总共只有不到两千人，可兽人军队有备而来，全军出动，人数绝对不低于五六千人，而且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综上所述，双方实力比一目了然。在极端劣势的条件下，以两千人想要用包围战术战胜三倍于己的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包围圈虽然已经合拢，可非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兽人的士气，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在他们的疯狂反扑下，联军阵亡人数激增，本已捉襟见肘的人手更见缺乏。
    “我们该怎么办！”埃斯加洛思从前方退了下来，刚才在击杀一个兽人队长时被其临死反击砍伤，如果不及时包扎伤口不仅会失去战斗力，还可能留下终身残疾。
    “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死战到底！”紧随队伍而来的瑟兰迪尔王边说边张开弓弦，顺手搭上了三支箭，稍微瞄准一下后便及射出，激射而出的箭矢分别命中了三个兽人，穿透头部，直接毙命。
    “等等――”这时，一直跟随在瑟兰迪尔身边的霍比特人开口道：“先前梭林向铁山的代因发过求援信，说是今晚就会率一千矮人精锐抵达，现在说不定已经快到了！”
    听到毕尔博的话，瑟兰迪尔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如果巴金斯先生的话没错，那现在我们只需要坚守到代因的军队到达，只要有了一千矮人精兵加入，也许我们就能一举冲破兽人的阵线，将其一举击破。”
    话虽如此，可是真正做起来何其困难。
    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前线上，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有兽人，也有长湖人、精灵。
    身穿简单铠甲的长湖卫队依然坚挺地立在对抗的最前沿，幽暗密林的精灵则不断在后方向兽人阵地放箭。而兽人也不示弱，每一波箭雨过去后，他们都会同样对联军放箭还击。这样你来我往下，火光照耀的天空上到处都是疾飞而过的箭支，耳畔充斥着被箭矢命中后伤者的惨叫，而更多的人则立即就死了，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坚守，坚守――”埃斯加洛思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回到了前线，继续指挥战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后退就是灭亡，只有坚持下去才有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战斗，战斗！”他咬牙忍受着伤口不断传来的阵痛，高呼道。
    受到埃斯加洛思的感染，奋战在最前沿的战士们顿时爆发出高涨的战意，他们高呼着战斗的口号，一遍又一遍悍不畏死地向敌人发动进攻，一时之间，兽人竟被逼得节节后退。
    “战斗，战斗！”
    梭林丢掉了自己的斧头，久战之下，斧刃早就出现了缺口，砍起来也没先前那么利索了，于是便拿出了备用的一把，虽然没有先前的好用，也只能将就了。
    杀得红了眼的矮人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防守不防守的问题了，他们看见兽人就杀，只管将手上的武器往敌人身上招呼，在战斗中的疯狂模样连任博都以为换了一个人，眼前的矮人们哪还有以前的豪爽直率，分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斩杀掉最后一个敢于上前的兽人，梭林抹去脸上的血渍，露出冷淡的表情。他早就扔掉了斗篷和披风，披挂着的铠甲也已经在之前因为损坏严重而破烂不堪。摇晃的火光下，他就像一尊远古的神像，屹立在高高的山峰上，他的眼中放着红光，仿佛照亮了前路。
    然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边的血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出很远，回响在山谷中。
    “来吧，我等着你们――”梭林朝着兽人大吼道“这里是埃雷博，我是梭林？俄肯霞尔德，大山下的王！”
    兽人们犹豫了，他们不由自已的一步步退着，不知所措地相互张望。
    “趁现在，抓紧时间进攻，我吓不了他们多久。”梭林压低声音说道。
    默默点了点头，精灵头领命令手下的卫队重新弯弓搭箭，瞄准了敌人们。
    “射！”一声令下，零零星星的七八十支箭矢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般，精准地命中了各自的目标。不过这样一来也惊醒了慌乱的兽人，他们回过神来，愤怒地向着梭林冲去，意图杀死他以泄愤。
    梭林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所有兽人的目标而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纵身一跃，跳进了敌群中，挥舞着巨大的双手板斧，将冲过来的兽人，连同他们胯下的座狼一一砍翻在地，他呐喊着，咆哮着，东砍西杀，如入无人之境。
    前线的兽人们终于退缩了，他们对梭林的勇武畏惧不已，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梭林斩杀的倒霉蛋。
    “长湖人，精灵，听到了吗？向我靠拢，向我靠拢！”梭林拉开嗓门对山谷另一边的联军主力喊道，声音甚至盖过了战场的喧嚣。
    似乎是听到了梭林的召唤，坚守在山谷另一端的联军主力也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开始努力地向他这边移动，尽管两者之间有无数兽人的阻挡，可由梭林激起的势头可谓一发不可收拾，现下的局势，正渐渐的朝他们一方倾斜。
    “这是我们最后的战争！”
    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梭林显得比之前更加一往无前，在他的带领下，留守的众人自发的组成了突击队，就如一把利剑般，狠狠地撕裂敌人的防线，直穿心脏，向着敌人的最核心奔去。
    这时，兽人的后方突然出现一阵混乱，不同于联军发动包围时的那种小小的躁动，而是似是受到了什么不可阻挡的冲击。
    “那是”任博回过神来，望向山谷口兽人出现混乱的地方。
    “天哪”巴林深深吸了口气。
    靠近东方的山谷入口处，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量的光点，明显就是有许多人举着火把，正在朝这边急行军，从火把的数量上看虽然远没有兽人大军的多，但从兽人的乱象上看，对方并不是他们的后援，那么说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代因，是代因来了！带着铁山的援军来了！”梭林欣喜万分地吼道。
    “哈哈快，向代因那边突击！”他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在战争结束之前，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兵败人亡，即便直接受他指挥的只有十四个人，但他必须对他们负责，更何况，其中还有他的挚友。
    谷口的上千支火把在不久后便汇入了山谷里成片的火海中，而后，从汇聚处传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火把熄灭，还有更多的火把不停地往后移动，想要远离那些突然杀入的不速之客，但那些火把就像附骨之蛆一样，火海退到哪儿，它们就追到哪儿。
    听那喊杀声，正是众人期盼已久的矮人，来自铁山代因的援军。
    铁山大军的到来，就如同为联军注入了一记强心针，所有人顿时士气高涨，兽人的防线再也抵挡不住联军的冲击，开始退缩、崩散。
    “杀，杀，杀！”联军的战士们放弃防御，高喊着杀向敌人，现在，他们要为之前不幸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刀剑交击声，箭矢破空声，呼喝声，怒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凭着那高昂的士气，他们一举突破了兽人在埃雷博大门前的封锁线，将眼前的一切阻碍击得粉碎。
    就在众人为即将战胜强大的敌人的欢欣鼓舞时，却出现了异变，北方的的山谷入口，竟然遥遥闪现着隐约的火光，尽管距离这里还很远，但也正快速地接近着。
    “难道代因还带了其他的援军来？”梭林愣了一下，差点被兽人砍伤。
    又一阵爆发的欢呼回到了他的疑问，但这欢呼却不是联军的，而是来自兽人大军。
    梭林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方才的兴奋瞬间消失，看来不光是自己一方，就连兽人也没用尽全力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要如何才能取得胜利呢？
    不知不觉中，梭林的心情变得悲凉起来。即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些战士们，又有几人能或者回到他们的家乡呢？
    从战斗开始至今，已经有太多的英勇的战士血洒疆场，在梭林的身边，兽人的尸体中，躺着许多长湖人，还有许多本来可以在森林里快快乐乐生活的精灵，现在，他们再也不能参加宴会，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边载歌载舞了。
    随着援兵的到来，兽人大军重新回复了之前的狂暴，他们开始发疯似的向联军反扑。即使有铁山矮人的加入，联军的处境也愈发艰难，越来越难抵挡住敌人的攻击。
    终于，有一小队兽人突破了联军的封锁，冲进了后方阵地，虽然很快就被消灭掉，但被突破的缺口却没能及时堵住，兽人的反攻势头就像燎原的星星之火，越来越多的兽人冲进了那个缺口。
    “所有人――向我这边靠拢！”梭林看出了情势的危急，高声喊道，想把大家聚拢在一起，最后拼死一搏。
    但是，战场上兽人的喊叫声最终淹没了他的呼喊。
    兽人大军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欢呼。他们最终撕破了联军的防线。
    两军交织在了一起，混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