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

    “你想看？可以，不过不在我们身上。”洛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不是没看到烟头眼里不认同的神色，他也一样回给烟头一个冷冷嘲弄的眼神：你想自暴自弃？可以，我陪你！
    “没关系，在哪我跟你去。”
    洛炎点点头，直接报了地址，“你这应该有车吧？”
    “莫崖，准备车！”老太爷淡淡吩咐到。
    “是！”莫崖应了声就出去了。
    看着莫崖出去，老太爷的眼神又转向了烟头，看着烟头的时候，老太爷的表情总是显得有点复杂，而从烟头像看仇人一样的眼神也多少可以理解老太爷的表情为什么会有点复杂。
    “听说你父母又被带走了？”对着烟头望了会儿，老太爷还是转向了洛炎，似乎比起烟头，洛炎让他觉得更好沟通点。
    “没错！”说着，洛炎不善的眼神移到了兰枝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不过两位老人已经回去了，毕竟这不关两位老人的事。自己儿子在外面惹事生非，没道理让老人家代你受罪。”老太爷意有所指的说着，又出言维护起了兰枝，“而且这次也不是兰枝派人去抓的，没错兰枝是借这个机会把你引了出来，不过不是她。”
    不是兰枝？洛炎看着老太爷四平八稳的架势，不像在说谎，就不知道兰枝有没有说谎了。
    兰枝看他怀疑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问到，“听说昱立也跟你们在一起？”
    那不是问他，而是在提醒。洛炎一下子反应过来，又是那个超大号的扫把星！
    “放心，我跟昱家和警局那里都打过招呼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老是拖老人家下水。你要是真有孝心，就少惹点麻烦！”
    洛炎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那老头竟然一时有点搞不清状况，怎么他老觉得就像一个爷爷在训自己孙子不要调皮捣蛋一样？回头看看烟头，用眼神无声的在问：你家老爷子貌似挺通情达理的啊？
    “师傅，车准备好了。”正**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莫崖的声音。
    “那走吧！”老人率先朝门外走去。众人也跟在后面出了房间。
    一路上，五个人没什么多余的交谈，好像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有了这个结果，才能决定接下去的事该怎么做。
    车刚开进别墅外的树林，老太爷和莫崖同时暗暗皱眉，这里的阴气极重，而且隐隐中透出一股血腥气，通常会住在这种地方的都是些邪教魔道……
    开到别墅前，洛炎他们还没下车大门就忽然打开，阿米巴就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哭丧着脸，等洛炎和烟头下车后他就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两个人。回头又看到了老太爷和莫崖兰枝，一对湿润的大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洛炎还真怕他会扑上去咬两口。
    “好了，没事了，贝尼呢？”硬拉下阿米巴，洛炎带着众人朝里走，进了客厅就看见贝尼在里面。
    贝尼第一眼就看见了洛炎身后的人，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皱紧了眉头，“莫苦呢？”
    “死了！”扔下两个字，洛炎直接带着那些人上了二楼了。
    “疯子，你真打算这么做？”越接近房间，烟头越开始觉得不安。
    “我不能让莫苦白死，这是我欠他的！”说完，洛炎打开房间门快步走了进去。
    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桌上，打开电脑，看着熟悉的界面一步步转跳，最后却停在了桌面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进入无限进化。洛炎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子里，退出光驱，里面果然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光盘？”烟头也一惊，飞快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果然他的光盘也不见了。
    洛炎一转念，转身敲起了昱立房间的门，但是没人开门，打开门，整个房间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们不会是想说光盘不见了吧？”跟着他们转了两个房间，莫崖阴沉着脸说到。
    洛炎现在根本没空理他，一把抓住了身后的阿米巴，“昱立人呢？”
    也许是洛炎力气太大，阿米巴用力挣扎着就是不说话。洛炎没这心思跟他慢慢说，又飞快的跑到了楼下，贝尼还独自坐在客厅里，同样的话洛炎又问了遍。
    “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他也偷偷溜走了，怎么了？”
    “就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把他藏起来了？”贝尼也火大的站了起来。
    洛炎狠狠瞪着贝尼，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贝尼说得这么简单，但是贝尼现在死不诚认他也没办法。该死的！
    “光盘没有了？”老太爷也淡淡的问道。
    洛炎看了看老太爷，突然想起还有皮条，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皮条，“帮我找个人。”
    “疯哥，你终于出现了，坤哥也一直在找你！”
    “我没空跟你说这个，还记得那天在客厅跟我一起的那个二十不到的男的么？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找出来！”
    “我的疯哥，我们现在到处在被人找！外敌被赶走了，现在又变成内战了！唐爷亲自出面澄清了，他说他儿子在家里根本就没出去过，还说黑道的事他现在不会管，以后也不会再管。现在那些老大都在满世界找我们呢！”
    洛炎现在的感觉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转头再看向贝尼，贝尼却转头不看他，但是嘴角那付兴灾乐祸的笑容却显露无疑。
    “玩笑开够了，是不是该说实话了？”老太爷看着愣在那的洛炎沉声到。
    这一刻，洛炎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报应到了。过去的那段荒唐的日子里，他做的那些荒唐事，都变成了今天这一幕报应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开始，现在就到我这结束。”沉默间烟头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兰枝，“如果我死了真能让你满意，真的能让所有事都结束的话。”
    兰枝却默然的看着烟头，神情中隐隐透出一种哀凄，在眼圈泛红的时候匆忙得别开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烟头的火气突然“蹭”一下就窜了上来。但是没等他动手，莫崖已经一把把他按在了沙发里。
    直到这时候洛炎才终于清醒过来，右手上冒出了紫色电弧，“放开他。”
    老太爷有趣的看着洛炎手上的电光，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洛炎的能力，一时兴起用气改变了洛炎身边的气流与密度，立刻，洛炎手上的电光开始像短路了一样断断续续。眼见着洛炎快暴走了，老太爷才让莫崖放人。
    “他们是谁？”贝尼一直在边上看着，虽然还不能肯定，但是其中一个男人的感觉跟莫苦很像，肯定跟莫苦有关系。
    贝尼一出声，老太爷转头望向了她，温和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贝尼，大概确定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于是笑着说，“女娃，我是小凡的爷爷，你是他的朋友？”
    “小凡？”贝尼压根不知道烟头的本名叫什么，不过稍微用点脑子就能联想出来，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莫苦真的死了？”
    说到自己的徒弟，老太爷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又是你害死他的是不是？”几个人里，贝尼跟莫苦也许是相处时间最长的，有意无意中，贝尼一直对莫苦很尊敬也很信任。所以一听莫苦真的死了，贝尼的矛头就直指洛炎，充满愤怒的眼神就跟当初的洛炎烟头一样。
    “不、是！”阿米巴却口齿不清的猛摇着头。
    贝尼一愣，她知道阿米巴不会说谎，因为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谎，而且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阿米巴向来是只当没听见。再加上，他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所以，他说不是就肯定不是。“石头，那是谁？”
    阿米巴看了看贝尼，又转头看了看每个人，突然指着兰枝，“她，要他死，害怕，害怕，要死，难过……”阿米巴断断续续的说着，太复杂的句子他不会说，如果是一种复杂的思想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也所以，没人发现他说的那个“他”指的是烟头而不是莫苦，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除了兰枝自己。
    老太爷皱了皱眉，看了看满脸惊讶的兰枝，又看向阿米巴，“他是谁？”在他身上，也有种奇怪的气在转动。
    “他只是借住的，有点自闭症。”洛炎移了步直接挡在了阿米巴前面，“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既然我拿不出光盘，还是回那大房子去继续讨论吧！”
    “但是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我也听不懂，他本来就有病，他又没见过你们三个，你还相信他的胡说八道？”如果真的会相信，那倒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们说的话，凭这老头刚刚动都不动就让他手上的电流错乱的本事，这次恐怕真的跑不掉了，又何必再把阿米巴一起拖下水。
    “但是你跟那女娃都相信他的话。”又特意转向烟头，“你也相信是吧？”说着，老太爷四平八稳的坐到了沙发上，“我还没有老糊涂，你们是不是觉得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所以干脆就懒得说了？这么简单就放弃，你们还能有什么成就？”
    “该说的我前面就已经说了，反正现在我们拿不出光盘！”
    贝尼暗暗的用眼角看了看洛炎，她只是猜想那光盘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当初洛炎诈死的时候让她带出来的东西里面就有那两张光盘，之后他和烟头也寸步不离的带着那张光盘。贝尼也猜想，石头应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光盘，这样就能解开为什么石头突然有了奇怪的能力，也能解释为什么从没出过家门的他会突然离家出走跟他们在一起。昱立偷走了洛炎和烟头的光盘她确实知道，甚至从昱立进入他们房间的时候她就知道，昱立也发现了她，然后在她的默许下偷走了洛炎和烟头的光盘。但是石头的光盘还在石头的房间里，石头也死活不让她碰也不让她进房间，现在洛炎好像急于要证明什么，而证据就是那张光盘，他是没想到石头的那一张光盘还在吗？
    谁知贝尼正想着，阿米巴却转身朝楼上跑去，贝尼在心里暗暗叫糟，洛炎却已经一阵风一样追了上去拦下了阿米巴。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事！”洛炎很认真的看着阿米巴，认真的在告诉他，不要管，就当跟他没有关系。如果阿米巴真的能读懂别人的想法，拜托现在让阿米巴知道他在想什么。
    确实，如果阿米巴肯拿出光盘证明他的话，也许老太爷会相信那张光盘的存在。但是那又能证明什么？老太爷的话已经认定了烟头是个冒牌货，就算有那张光盘也只能证明他们真的被什么力量控制了。他没把握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如果现在能让阿米巴至身事外，又何必把他扯进来。
    贝尼在后面看着洛炎跟石头，洛炎的言行说明他知道石头想去干什么，也知道石头的光盘还在，那他现在拦下石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转性了？
    “既然你真的拿不出光盘，那再待在这里也没用，回大宅。”老太爷这样说着，然后示意莫崖去开车。
    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老太爷，洛炎觉得他肯定已经看出来他跟阿米巴在搞什么，但是为什么没有说破，洛炎猜不透。
    “对了，”刚到门口，老太爷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贝尼，“女娃，你是他的什么人？”说着看神看了看阿米巴。
    “末婚妻。”
    “啊！是吗？”老太爷显得有点惊讶，然后笑着说，“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千万别让他出去惹祸啊！”说完这些话，老太爷才迈步走出了大门。
    那老头，是在警告她！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和她多年练武的感觉，那老头绝对是在警告她。
    五个人又回到了车上，一路无语的回到了大宅。
    洛炎知道这次他恐怕是真的完了，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头，跟莫苦差不多的莫崖，还有不知所踪的光盘。他的末来在短短的转眼间竟然变得捉摸不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现在却是一阵坦然。静静得等待之后会发生的事，不恐惧也不逃避，说报应也好，说赎罪也好，走到这一部，洛炎发现他不怨任何人，尽管到现在，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下了车，门口有人在外迎接老太爷，等老太爷下了车，迎在门口的人低声到，“老太爷，先生回来了。”
    老太爷闻言明显一愣，一脸喜色马上又被怒气代替，“那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人呢？”
    “先生在后面的祠堂上香。”
    “让他上完香来练功房找我。”说完又转头望向兰枝，眼神里多少有些觉得亏欠，“兰枝，你先回房间，回头我让臭小子过去找你。”
    兰枝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目送走了兰枝，老太爷把莫崖也遣走了，带着洛炎和烟头到了上次的那间练功房。地上依然还是那巨大的八卦图，顶上还是那么多的星星，墙上还是长排得架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多月前，小凡的尸体就躺在那，我的宝贝孙子。”老太爷望着某个地方，一直一直的望着那。“其实就算没有证据，你们大可告诉我小凡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
    “他确实没有死，只要你能相信我们的话，其实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是莫苦死的时候说得最后一句话，就是叫烟头回来。”
    “我也想相信，但是那天小凡是真的死了，真真实实的死了。也许你的死还有可能是莫苦的大意，但是小凡的尸体是我们全都亲眼所见的。从古至今，人有转世，却从没有复生的。如果真的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当初我就不会把小凡下葬。”
    “但是我们确实复活了。”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会杀你们，但是你们必需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染了灰头发的那个是谁，但是我知道黑头发的那个是我儿子！”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男人在门外微笑而立。
    洛炎忍不住对着那个男人多看了几眼，看上去四十刚出头，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胖不瘦但很结实的感觉，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也穿着一身米色布衣布裤布鞋，一头精练的短发，微笑的脸上一对内敛而锐利的眼神让洛炎有种不敢跟他对视的感觉。
    “你老爸？”洛炎转头问烟头。
    “不知道啊……”烟头也很茫然的看着洛炎。
    “终于知道回来了？”老太爷狠狠瞪着程鹏，却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一个老人对儿子长年不回家的怨气。
    对着老人的怒气，程鹏只是笑，走到烟头跟前，伸手想摸摸烟头，却被烟头快速的躲到了洛炎身后。
    “你真的确定他真的是小凡？”看到程鹏的动作，老太爷开始动摇的问到。
    “虽然他不认识我了，但是我还认识他！”程鹏也不在意烟头的反应，放下了手。
    “但是当初……”
    老太爷还想说什么，却被程鹏打断，“他确实是小凡，同一具身体，同一个灵魂，只是得到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力量？”老太爷重复着，却看向了洛炎，难道光盘的事是真的？
    “干爹，能让我跟小凡单独待会儿么？”程鹏对老太爷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