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山海援军

    鳌拜仰天悲啸。
    战马直立而起，扬蹄长嘶，仿佛要和自己的主人一起，把胸中所有的悲愤和绝望尽数发泄。
    清军缓缓停下，撤退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各部紧急调转战阵，战场上一片混乱。
    蒙里哲死了，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阵亡了。清军失去了主帅，失去了士气，失去了突围的决心和勇气，这一仗败了。清军为了报答鳌拜的救援，在第一时间降下了蒙里哲的战旗，把蒙里哲的死讯传递给了大清人，请他们急速撤退。清军这种做法等于把自己彻底葬送，但给了鳌拜等人撤退的时间。
    “撤，撤”马尔泰一边拨马后退，一边望着从战场两翼席卷而来的冲天烟尘，绝望地放声狂吼“快撤”
    “他们都来了，都来了”梁甘面对四周黑压压的铁骑大军，紧张地几乎窒息了“我们冲出去，快冲出去”
    “兄弟们，誓死奋战，誓死奋战”大清人的后军变成了突击前军。马尔突一马当先，带着骑卒奋力冲杀“撕开敌阵，杀出一条血路。”
    大清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转了攻击方向，一万多步骑大军在鳌拜的指挥下，向西南方向急速推进。
    在战场东北方向，辛丰、王子率率军收缩防守，死守本阵。
    在它的东面和北面，是华山军铁刀、赵子威、林百武、李云的大军。在它的西面，是雷震子、花中物语、金凤、赵恒、留弃的大军。在它的南面，是八卦之魂、徐岩的大军。华山军用大约四万大军围住了士气低迷的清军。
    在战场西南方向，鳌拜、马尔泰带着清军奋力突围。
    施琅、程树、风月魂、风清率军攻击其后阵，银凰、兰荣、霹雳火、聂啸率军攻击其左右两翼，耗子、李东元、乐语率军正面阻击大清人。
    施琅被大清人激怒了，指挥大约三万五千铁骑四面围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围杀大清军，诛杀鳌拜。”
    “咚咚咚”华山军擂响了所有的战鼓，鼓声惊天动地，整个战场都在鼓声中颤抖起来。
    “呜呜呜”所有的号角都吹响了，嘹亮而激昂的号角声响彻了原野。
    华山将士神情激奋，一个个前赴后继，舍生忘死，酣呼鏖战。
    大清人四面被围，岌岌可危。
    战场中路，大清中军。
    哲图、乌格、花银在撤退途中接到了鳌拜传令官的急书。鳌拜和大清军救援蒙里哲失败，被华山军团团围住，危在旦夕，请诸位大人急速撤军，速速支援右翼战场。
    哲图等人本来还忐忑不安，担心大军在没有得到鳌拜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撤出左翼战场会遭到鳌拜的责骂，谁知战局瞬息万变，现在连鳌拜自己都被华山军围住了。哲图心忧自己叔叔的安危，让花银率步卒大军继续后撤，自己和乌格率铁骑急速赶到中军。
    传令官正急得团团乱转，汗流浃背，看到哲图带着援军飞速赶到，又惊又喜。
    “快，急速支援右翼战场，帮助大人突围，快，快”传令官把战况简要说了一下“你要带着所有铁骑冲上去，打华山军一个措手不及。”
    “左翼战场上的铁骑都在这里。”乌格苦笑道“华山军突然从我们侧翼杀出来，我们猝不及防，被迫后撤。”
    传令官愣了一下，脱口问道：“损失大吗？还有多少铁骑？”
    “大约五千多人。”乌格说道“步卒大军一度被围，损失很大。花银正带着他们撤回中军。王胜已经阵亡了。”
    传令官心中剧痛，脸色愈发苍白“撤军，我们立即撤军，现在就撤。你们快去接应大人，快啊。”
    哲图、乌格拨马欲走，这时就听中军后方号角长鸣，一支铁骑带着冲天烟尘突然出现在大军后方。
    众人大惊，无不色变。
    “是我们的人，是张虎和姜同大人。”哲图忽然失声惊呼“难道山海关丢了？”
    鳌拜率军杀进关外后，留守山海关的是张鸣、张虎和姜同。现在张虎和姜同带着大军出现在战场上，山海关的命运凶多吉少。
    张虎三十岁左右，长相俊雅，神态坚毅。姜同二十多岁，身高体壮，皮肤黝黑，英气勃勃。两人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看到乌格等人后，张虎抢先问道：“大人呢？大人在哪？”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山海关出事了？”传令官急不可待地问道。
    “山海关没事。”张虎说道“我们在山海关外发现了大规模行军的踪迹，以为有人要伏击你们，张鸣大人害怕你们不知道，所以命我们连夜赶来。”
    乌格点点头，狠狠瞪了张虎一眼“你为什么不早点赶到战场？我们遭到伏军的攻击，大败而回。”
    张虎和姜同对视一眼，无奈说道：“从山海关到这里有数百里，我们现在能赶到战场，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好了，不要说许多废话了。”传令官急声说道“你们来了正好。大人被困在右翼战场上，快去救援，然后连夜撤回山海关。”
    “撤回山海关？”姜同吃惊地问道“我们打败了？”
    “何止是败了。”传令官长叹一声，连连摇手“快，快，快，救出大人，我们马上撤军。”
    耗子兵力不足，在大清人的猛烈攻击下，阵势渐渐散乱。耗子急忙下令举旗求援。
    此刻施琅、程树的铁骑已经杀进大清人的后阵，并沿着大清人的两翼逐渐推进，而本来在正面阻杀大清人的银凰、聂啸则在得到支援后，迅速让出了正面战场，率军杀进入了大清人的两翼。随着华山军在战场两翼攻势的加强，大清人不得不集中主力猛攻耗子，试图从战场西南方向快速突围。
    耗子的求援旗号刚刚发出，战场右翼的霹雳火便带着大约三千华山铁骑支援而来。华山铁骑从战场侧翼斜切而入，和大清人逐渐并行。双方将士在同一个方向纵马飞驰，血腥厮杀。大清人对华山铁骑的这种打法非常不适应，很多敌卒正全神贯注攻击前方，根本没料到对手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大清人的攻击阵形随即被冲得混乱不堪，损失剧增。
    纳兰珠率军攻杀在最前沿，听到后方号角急鸣，令旗狂舞，以为侧翼被敌骑突破，慌忙后撤。
    乐语带着一队骑卒趁势反攻，紧追不舍。纳兰珠边撤边战，发现乐语已经脱离主阵，渐渐形成了孤军深入之势。纳兰珠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他立即指挥两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部曲放缓后退速度，从对方两翼果断包抄。
    “呜呜”冲锋的号角突然响起，大清人调转马头，迅速转入进攻。
    乐语和近两百名士卒迅速被困，他们措手不及，遭到了致命打击。大清人的第一轮冲杀就让乐语身受重伤，五十多个骑卒倒在了战场上。“求援，快求援”乐语一把拔下胸前的长箭，忍着彻骨的疼痛，放声狂呼“圆形列阵，挡住敌人”
    耗子、李东元挥军急救，霹雳火也率军飞驰而来。纳兰珠夷然不惧，督军再攻，誓死要全歼对手。双方士卒舍命搏杀。
    雷震子率军最先杀到。纳兰珠初以为是小股敌骑混入了本阵，不以为意，待发现来敌众多，一队队的骑卒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匆忙下令后撤。大清人说走就走，速度极快，但纳兰珠和他的亲卫骑却因为要阻击耗子和李东元的进攻拖在了后面，结果被霹雳火围住了。
    双方激烈交战。纳兰珠被华山骑卒围住，在密集的长矛和弩箭的连番攻击下，纳兰珠多处受创，力尽而死。
    大清人的突击前军失去了主将，指挥顿时陷入混乱，士气更是遭到了沉重打击，连连后退。
    “向南突围。”鳌拜断然下令“命令梁甘、苏克萨巴率军攻击，撕开华山军的左翼防守。”
    “急告梁庆、陈言，率步卒大军随后跟进，天黑前一定杀出去。”
    “擂鼓，擂鼓”鳌拜高举右手，连连挥动“告诉全军将士，奋勇杀敌，大清人绝不会坐以待毙，杀”
    “咚咚咚”鼓声高昂。
    大清将士在暮色里纵声狂吼，酣呼鏖战。
    正在大军侧翼奋力攻杀的梁甘、苏克萨巴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率军直扑银凰的华山大军，同时间，鳌拜领中军步卒随后杀进。
    一时间，长箭如蝗，战马如龙，大清人如出笼猛兽，高声咆哮，杀气腾腾，一往无前。
    银凰、兰荣和身后的华山将士措手不及，为避敌锋芒，且战且退，并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风清发出了求援。
    大清人的攻击速度非常快，不待风清的援军赶到，大清人就在战场左翼形成了以步卒大军居中骑卒两翼相辅的雁形攻击阵势，同时前后两军变成了两翼辅军，右翼的啷啷变成了后军。大清人在鳌拜的指挥下，悄然改变了突围方向，调整了兵力部署。但华山军并没有即刻察觉，他们依旧在施琅的指挥下，把兵力分布在战场四方，以互相支援掩护的办法，奋力冲杀，力图把大清人牢牢拖在战场上，利用兵力优势不断地消耗他们，直到把他们拖垮拖死为止。施琅身先士卒，带人猛攻马尔泰和纳兰珠两军的结合部，打算撕开大清人的防守，直杀敌中军。
    银凰稍稍重整了队列，然后发动了反攻“吹号，吹号，杀上，杀上去”
    数千人以雁行展开，以排山倒海之势气势汹汹地杀了上去。
    梁甘和苏克萨巴顶住了华山大军的第一轮进攻。虽然损失不小，但他们成功掩藏了步卒大军的动向。大清人的步卒大军此时正在高速移向战场前沿。
    华山大军随即发起了第二次攻击。兰荣一马当先，带着大军呼啸上前。
    大清铁骑匆忙迎战，然后调头败逃，就在华山大军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大清铁骑突然一分为二，向两翼方向狂奔而去。
    大清步卒大军列阵而立，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如虹。几十台弩炮列于阵前，数千名强弓手蓄势待发。
    华山大军骇然心惊。兰荣死命勒住战马，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撤，撤吹号，撤”
    “咚咚咚”战鼓擂响，天地霎时为之一暗。大清人的长箭飞上了天空，厉啸声惊心动魄，近万支长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狠狠钉进了华山战阵。
    华山大军眼睁睁地看着长箭射进了自己的胸膛，数百人葬身于箭阵之下。兰荣中箭身亡。大清人的第一轮齐射就让华山大军遭受了沉重打击。
    撤退的号角虽然吹响了，但战场上的厮杀声太大了，纵马飞驰的华山大军并没有听到。他们依旧在狂奔，直到看到长箭在空中飞舞，数百兄弟倒在了战场上，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冲了。然而，战马的速度太快了，数百骑卒还是一头冲进了箭阵。很多重伤坠马的华山大军被这些随后冲来的战马践踏而死，接着又一批尸体倒在了战场上。
    银凰气疯了，仰天狂啸，恨不得冲上去把大清人杀个一千二净，但华山铁骑损失惨重，已经没有这样的实力了“撤，撤下去”
    “呜呜”大清人反攻的号角吹响了。
    粱甘、苏克萨巴抓住机会，各自率军从两翼杀出，迎着惊慌失措的华山大军猛冲猛砍。华山大军顶不住，全线败退。
    鳌拜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回头看看还在围着自己后阵奋力厮杀的华山铁骑，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传令梁庆、陈言，率步卒大军急速前进，摆脱敌人的包围。”
    “传令各部铁骑，尾随在步卒大军之后，保护好步卒大军的两翼，全速突围。”
    夕阳下，暮色里，大清人的战鼓擂响了，就象阵阵惊雷轰鸣在战场上空，惊天动地。
    悠长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悲凉而肃穆的气氛渐渐笼罩了整个战场。
    风清带着两千援军如狂飚一般席卷而至，一头撞进了绿营大军的战阵。
    苏克萨巴一直小心谨慎躲在后阵指挥，谁知华山铁骑从后包抄而来，他首当其冲被卷进了华山战阵，身首异处，尸骨无存。绿营大军猛遭突袭，顿时肝胆俱裂，一哄而散。
    绿营大军败亡，大清步卒大军的侧翼完全暴露。
    风清带着铁骑斜切而入，如摧枯拉朽一般，所向披靡，给了大清人致命一击。
    战局突变。
    “吹号，吹号”银凰高举长矛，怒声狂吼“杀，给我杀了大清人”
    华山大军全线反击。兰荣和近千士卒的阵亡激怒了华山大军，他们一路咆哮着，直杀敌阵。
    鳌拜大惊失色，急令侧翼姜峰率一部铁骑截杀风清，命令梁庆、陈言结阵固守，阻挡华山大军的报复性攻击。如果让华山大军打疯了，步卒大军势必崩溃。
    “命令梁甘，给我顶上去，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华山大军。”
    华山大军已经红了眼，挡者披靡。
    梁甘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激战中，梁甘中箭落马，差点被华山大军砍掉了脑袋。亲卫们奋力抢救，连折十几人，这才把昏迷不醒的梁甘救了出去。大清骑卒失去了主将，士气低迷，顿时成了华山大军的“靶子”几乎死伤殆尽。
    大清人突围受阻，战阵又被华山军攻破，危在旦夕。
    鳌拜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指挥两翼铁骑护住步卒大军形成了一个“偃月”战阵，准备天黑后再伺机突围。
    施琅连续下令，即刻调整兵力部署。
    程树、元嘉率军会合银凰、风清，挡住大清人的突围之路。
    耗子、李东元、雷震子率军攻杀大清人的右翼。自己和风月魂带着部分npc士卒、部分华山铁骑，攻杀大清人的左翼。聂啸带着步卒大军和部分华山铁骑，攻杀大清人的后阵。
    “传令各部主将，给我奋力攻杀，天黑之前，务必杀进大清中军，摧毁清军。”
    “吹号”战马直立而起，仰颈长嘶，施琅身跃半空，举戟狂呼“杀，杀上去”
    “杀”华山铁骑吼声如雷，如山崩地裂一般，从四面八方呼啸杀上。
    施琅和风月魂一左一右，指挥大军两面夹攻马尔泰。
    马尔泰、马尔突、姜峰各带一队铁骑，弧形列阵，结阵死战。马尔泰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身上的道道伤口让他痛不欲生，但对面的敌人还是象潮水一般翻涌而来。
    施琅带着亲卫骑从正面直冲而来“攻击，攻击，给我撕开敌阵。”施琅嘶哑的吼声让马尔泰不寒而栗“杀了马尔泰，给我杀了他。”
    马尔泰咬咬牙，猛地一脚踹上马腹，高声怒吼“兄弟们，杀了施琅，杀了他。”几十个大清悍卒跟在马尔泰后面蜂拥而上。如果能杀了施琅，天黑前冲出重围绝对没问题。
    马尔泰拼命了，施琅更是置生死于不顾，第一个打马迎上。两马相错，马尔泰长枪直插对方马腹，左手战刀雷霆而下。施琅狂呼一声，左手盾牌凌空砸开战刀，右手长戟如闪电一般飞刺马尔泰咽喉。马尔泰力气不济，战刀撞上盾牌脱手飞出，慌乱间为避开施琅的长戟，扭身后仰，翻身栽倒马下。
    施琅坐下战马高声悲嘶，连冲几步踉跄倒地。施琅腾空而起，在空中转身错步，直杀马尔泰“杀”
    马尔泰摔得头晕脑胀，伤口全部迸裂，痛得他龇牙裂嘴连声狂吼。施琅杀来了，长戟带着血花厉啸而至。马尔泰一跃而起，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箭，拉弓便射。施琅举盾挡开利箭，长戟凌空横扫，一戟把马尔泰砸出数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