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政客

    除夕前一天项目组才放过年的一周假，这是祝卿作为学生踏入职场被上的又一课。
    即虽然放假但依旧需要实时盯着舆情数据，这不年夜饭刚吃完，电视上放着春晚。祝卿人和家人坐在客厅里，手里的电脑却在劈里啪啦响个不停。
    祝爸探头过来看看，满目都是他看不懂的数据分析图和小框的工作群消息。
    “小卿啊，过年就好好休息吧。要是缺钱就跟爸爸说，今年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祝妈笑着说，“我们小卿应该是谈恋爱了吧，还要额外赚钱来去谈恋爱玩。”
    这也不能怪祝妈聪慧，主要回家和梁博昌联系祝卿也没有避着家里人。妈妈来给她送水果也瞥见过他们视频。
    她清楚家里人其实不反对她恋爱，之前的理工前男友家里也知道。但莫名其妙分手她也没跟家里细说，只说是性格不合。
    “小卿这个对象是哪里人啊？多大？有没有照片？让爸爸给你长长眼。”祝爸连环炮般问题的输出让忙着回复群组消息的祝卿应接不暇。
    “等会爸，我把这里忙完就给你介绍。”祝卿敷衍答道，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但我这个实习赚不了多少钱，主要是积攒经验。我这次恋爱也不怎么花钱。”解释这句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之前和前男友是异地，两人需要打飞的或者长时间高铁见面。不好意思花家里太多钱谈恋爱，那几个假期祝卿接了好几个家教。
    虽然能赚一部分钱，但是耗时超多，而且只输出没输入，对自己的提升没什么长进。更何况祝卿对小孩没什么耐心。
    和前男友分手后她果断弃了这种赚钱方式，何况家里给的生活费其实也够用。
    忙完工作回复，祝卿拿出她和梁伯昌的合照。“呐，这个男生叫梁博昌，挺好一学弟，比我小几岁，挺高的。”父母拿着合照看了半天。
    祝爸开口“这个男生没你那个前男友看着踏实。”
    “不就是跟陈澈比长得又高又帅嘛，你女儿也不差的好吧。”
    “你爸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谈恋爱我们不反对，但你要自己有分寸。”祝妈打圆场说道，“我觉得这个小男生看着还挺有安全感的，比你高这么多。”
    “是啊是啊，而且人家小男生还乖得很，出去约会多是他负担。”祝卿接话道，“他家给他的生活费还挺多的。”
    “还是要互相承担费用啊小卿，今年妈妈爸爸给你多发点钱做恋爱经费哈。”妈妈看着春晚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们最好啦～”祝卿抱着妈妈的手撒娇道。
    “这个小梁家是哪里的啊？”祝爸又开口问道。
    “应该是南湾那边的，具体我不是很清楚。拜托老爸，我们才谈没多久啊，你别急。”最后也不一定能成，祝卿不以为意的拨了几颗瓜子下肚，心里想。
    “南湾啊，有点远啊。祝小卿，我们也是尊重你的，但是远嫁这个我们很难考虑。”祝爸有点严肃的说道。
    “好啦好啦老爹，你别想太远。我跟他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呢，现在谈着高兴就先认真谈呗。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看氛围不错，打算试探性的谈谈交换的经费问题。“对了爸妈，我要跟你们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有关我自己的发展问题。”
    祝卿理了理衣角，正经危坐转向爸妈，“我先说好，你们别生气，我们心平气和的讨论问题。”
    不等爸妈回话，祝卿接着说道。“我通过学校交换项目的校内面试了，下学期回去应该就可以和外方线上二面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下学期末就打算跑签证去交换了，学校莫斯拉蒂在中欧...  ...”
    “我们讲话你怎么就不听呢祝卿，现在国外局势不好，乱得很。先不说他们一贯的小偷小摸，持枪抢劫。东欧上边都还在打仗，你怎么就不听长辈一句呢？”祝爸又是一顿输出。
    “我还以为你这次找到这个工作是上次听进去话了呆国内，结果还是觉得国外月亮比国内圆是吧。”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祝妈拍着祝爸，“你别激动，等卿卿说完嘛。”递过去一杯水。
    “你别激动嘛老祝，学校能够牵头的项目说明已经对那边的环境有一定的安全评估了。而且我越工作越怀疑这个专业变成我的职业是否正确。我面试有可能得到最高等级的奖学金，住宿和来回机票都解决了...  ...”
    “那也不行，你是翅膀硬了想越飞越远是吧。你的所有选择我们都没有说什么重话吧，大体都是支持你的吧。你在国内哪里闯，我和你妈都没话讲，你想出国去，门都没有。”
    “好啦好啦，老祝，你快去楼下买今晚跨年要放的烟花。大过年的不要吵架。”祝妈推着祝爸往家门口送。
    “要今年最好看的那一款哈”悄声跟祝爸说，“我去劝卿卿，大过年的不要吵架。”
    送走祝爸后，祝妈走回来跟祝卿说，“乖乖，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的专业和想法，向来都是你自己决定的，爸爸妈妈能力不够，也帮不了你太多。但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们也很高兴。”
    见祝卿喝着水，祝妈继续输出道，“但你也要听点劝，这次交换的国家上次你跟爸妈提的时候我们后面去查了下的，他周边那些国家都在打仗。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实在不敢把你放到那么远的地方你知道吧。”
    “妈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
    “而且，你不是才谈上恋爱嘛。你要是去交换一年，你这个小帅哥学弟怎么办？”看着妈妈看似柔和实则跟父亲一样持续打断和输出的话语，祝卿实在是觉得没啥好说的了。
    “好了，那我们先不说这个事了。况且我外方面试也没着落，我就是提前跟你们讨论一下。先开开心心过年吧。”祝卿退了一步说道。
    她也知道父母是过于忧心了。国内新闻每天都在报导游行，枪击。父母实在不支持她也理解。但对于见世面，多去见世界的每一面一直都是她的暗自笃定的人生目标，国外到底好不好，那也得是去生活体验过的人才有发言权。
    只是她的生活费还没凑够呢，以这个架势不可能从家里帮助了。祝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祝爹把烟花买回来放到楼下后，一家人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看着那些歌舞表演和有些许尴尬的小品。一家人好似又恢复了讨论开始前其乐融融的场景，聊着学校的见闻和生活，亲戚家哪个堂哥准备结婚了。
    还有祝父看似不在意但一直旁敲侧击询问的梁博昌。祝父可能心想，这刚谈恋爱没多久，小姑娘估计也不舍得跟男朋友分开，他们只要再坚决一点，她就能按部就班的在国内考研、考公或者工作了。
    但祝卿心里知道，交换这件事是有点难办了。一想到办签证可能还需要资产证明她头就不是一般的大，整个春晚都心里想这事，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转眼间来到跨年时刻，一家三口来到小区的院子里。手机里放着临近倒数的最后一个春晚节目。梁博昌的视频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祝卿接起，看着镜头那边背景略显安静的梁博昌。
    “五，四，三，二，一！”父亲点燃了这最好看的，象征合家欢的烟花。
    “新年快乐！！！”一家三口拥抱着看漫天响起的烟花。
    祝卿也举起手机大声对几千公里外的梁博昌说，“阿昌！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卿卿。”镜头里的梁博昌点点头，微微笑着。
    眼神里难掩欣喜和幸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哎，就是这个小伙子是吧。”祝爸突然转向握着手机的祝卿。
    “啊，爸妈。这是梁博昌，我的男朋友。”说着就把手机横过来了，“阿昌，这是我爸爸妈妈。”
    这突如其来的“见家长”让梁博昌有些慌乱，微微坐正拘谨的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啊小梁！”祝妈笑着对梁博昌说道。“跟我们祝卿好好谈哈！”祝爸看着屏幕里的小男生说道。
    这一套下来梁博昌毫无防备，只会好好好，点头，嗯嗯嗯了。
    “好啦，一起来看烟花吧。”说罢祝卿把手机镜头反转，小城天空绽放的点点烟花，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祝卿掩映的笑脸构成了梁博昌很幸福的一次跨年。
    热闹的小城景象，陪伴在旁的家人，浓浓的烟火气。是梁博昌可望而难求的，父母哥哥匆忙吃完年夜饭后，就各有各的工作和应酬，匆匆出门了。家里的阿姨和叔叔也回家过年了，偌大一个别墅里，冷清的只有春晚主持人的祝贺。
    还好，还好有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