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告别(03)

    考完学测后，我并没有马上对答案，也不打算对答案，决定等到成绩寄发那天直接定生死。
    虽然这么说，但在写考卷的过程手感其实并不差，有种自己应该不会考太差的感觉。
    过年回台北看到堂妹，才想起上次见面已经去年了，那时的她才刚结束一段感情，而现在的她看起来好了不少。
    「姐。」她马上就跑来找我，压低声音，「我们復合了。」
    「咦？」
    「也许是因为曾经分开过一次，现在反而相处得更好吧。」堂妹一脸欣慰，「虽然未来怎样不好说，但是我真的很高兴现在还能跟他在一起。」
    我点点头，原来这也是一种爱情方式。
    「姐呢？」
    「有一个很好的学长，我想等成绩出来，确定自己能够当他学妹，在把心情传达给他。」
    「真的吗？太好了！」
    我回堂妹一个笑。
    不确定前段感情自己到底耗费多少时间与心力，只知道因为有很多人的陪伴，在每次想起或是再次与他接触时，可以更确定自己又淡然了些。
    学测成绩寄发当日，我决定久违的再去郭亿诗家。
    高三开学后，几乎就没有再来咖啡馆了，不知道游思苹他们过得好不好。
    虽然知道郭亿诗成绩本来就很好，但这次她竟然拿下了校排名第五名，让我非常惊讶和佩服。
    一到咖啡馆，就看到王英克了，游思苹在吧檯，注意到我后打了招呼。
    「你们公布成绩啦？」王英克问。
    「对呀。」我把手机简讯递给他看。
    一早收到成绩心情虽然激动却又没有太意外，因为这段日子我真的很努力，而努力也如愿以偿地获得回报。
    蒋信没有说太多祝福的话，只说这是我应得的，爸妈则非常高兴，约好了晚点要一起讨论未来志愿的事情。
    「欸，你考的还不错啊？」王英克一脸意外。
    「什么啦！」
    「看你以前数学都要问时杰，感觉很不靠谱啊。」王英克不留情的消遣我。
    「我这一年多以来非常认真好吗？」
    王英克嘖了一声，「所以你要读哪？」
    「台北的大学。」这个成绩，应该很有机会当蒋信的学妹了吧。
    「蛤？好远喔。」
    「台湾也才那么小。」有点意外王英克会这么说。
    似乎听到他说了句也想赶快毕业，但是再跟他确认时，他又装没事。
    「那你要读哪？」王英克问郭亿诗。
    「嗯……没有吧。」郭亿诗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回答。
    「蛤？」这一声，是我跟王英克同时发出来的。
    「我没有要升学了。」
    「为什么，你比她更应该继续读吧？」王英克非常失礼的指着我。
    「我不知道要读什么，不想抱着这种心情随便读，一定读不好。」郭亿诗的话让我哑口无言，从没想过她原来有这种想法。
    我跟王英克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站在吧檯的叔叔，迎接到视线后，叔叔耸肩看起来很无所谓，「女儿开心就好。」
    虽然觉得郭亿诗她爸太疯狂了，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本来就是这么有性格的人，包含会让才国中的游思苹来打工，或是看到她、王英克和刘时杰翘课和无照驾驶都无动于衷。
    「看吧？所以我再来想把心力放在咖啡馆，我想重新编排菜单跟一些内部的设备摆放位置。」郭亿诗看起来很期待。
    「亿诗……你太帅了。」
    「什么啦？」郭亿诗听到我的话失笑。
    「即使考完试，我也只有种阶段性任务达成的感觉，不像你已经想到很遥远的事情了。」
    「你这样就很好了啦。」郭亿诗掛着笑，我却没有太明白她的这样是哪样。
    我们没有再多聊这件事情，因为还要跟爸妈讨论，没有待太久就先离开咖啡馆。
    原本早上传讯息给爸妈只是单纯说好要讨论填的校系而已，结果一回到家才发现妈竟然煮了一桌好菜。
    「姐，你早该认真读书，这样每天晚餐就可以吃那么好。」梁康成一从房间出来就大言不惭。
    「你怎么不自己认真一点呀？」我白了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说实话会不会让他们感到失望或不谅解，还是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爸，妈，我有想念的学校了。」
    「哦？已经决定好了喔？」爸看起来很惊讶。
    「嗯，是离阿嬤家不远的那间学校，我的分数文学院的几个科系应该很有机会能通过第一阶段。」
    「姐姐竟然可以考那么好的分数。」妈一脸感慨，「从没想过你有那么认真的时候。」
    如果妈知道我动机不纯，会不会感到失望呢？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吗？」爸好奇的问。
    「我升高二的时候认识一个学长。」我缓缓地把高二这年的改变老实地和爸妈说，「虽然我和学长没有交往，但这阵子他给予我很多的鼓励和支持，我想成为跟他一样好的人，所以也想继续当她的学妹。」
    也许是因为我说实话，又或者是因为这阵子的表现有符合爸妈的期待，他们并没有任何反对或不满的意思。
    「不过都过那么久了，他还有可能继续等姐吗？」梁康成在一旁插话，「说不定他早就喜欢上别人啦？」
    「……就算是这样。」我当然也想过呀，毕竟是我自己不给他明确答案的，「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因为他变成更好的人了，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好。」
    就算是这样，蒋信这阵子给我的帮助和力量都是不能否认的，即使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也希望他能够幸福。
    妈看起来一脸讶异，「你真的是两年前那个偷偷摸摸谈恋爱被抓包还不承认的姐姐吗？」
    「……妈。」就算是实话，现在有种黑歷史被翻开的赤裸感。
    「我真的好怕姐会想不开喔。」梁康成答腔。
    「幸好没有，我下班后还赶去学校附近看姐姐有没有搭上公车，她不上车的时候我都很担心。」听到爸讲的话，我瞪大眼睛。
    「唉唷……都过去了啦，我不会这样了。」
    原来在那段荒唐的日子里，爸妈的操心远远的超出我的想像，甚至连被我当作屁孩的弟弟还在为我操心。
    「如果你们有确定在一起，可不可以找他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啊？我想看看他。」妈问。
    「好啊，不过我想等确定上榜之后。」
    这餐饭吃得很愉快，我迟钝的再次意识到自己有多幸福。
    不知道如果前一段恋情从实向爸妈招来的结果会不会比较好，只知道正如蒋信所说，因为有了过去的那些经验才有现在的我所做的每件事。
    那段甜蜜又痛苦的初恋并不是只有伤口，也让我有了继续前进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