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与龙渊身后的四人一样的, 维森身后‘d’的人对他也同样充满了自信。
    他们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玩这个，维森就没输过。他不止是跟组织里的人比，因为他们一年到头都很忙碌, 都在策划各种行动或者是正在执行计划途中, 他很多时候也会找计划当中遇到的人，比如这一次他们抓到的人质罗伯特、
    如果是以往抓到这样的人质, 维森也会跟他比一比。
    不管对象是什么人，他就从来没有输过。
    他们有足够的自信维森会赢。
    两人蹲在那堆零件面前开始动作。
    双方的身后, 不管是龙渊一起的四人还是维森背后的不知道多少人，大家都没忍住围上来开始看两人组装的过程——
    嗯, 怎么说呢, 两个人都很快。
    维森这边的人因为他的这个爱好特意准备的零件, 这其中混进去了多少没用的极具迷惑性、还有干扰性的东西他们自己最清楚。
    不同的握把、不同的槍膛、不同的弹匣、不同的瞄具……他们可以做的太多了。
    而维森经常搞这种组装游戏, 有时候是跟人比赛，有时候是自己计时看看能不能超越前一次组装完一支槍用的时间。
    虽然不是故意要作弊，但是准备零件的是维森这边的人，他们很清楚他的一些习惯，同样的他也知道他们可能拿出的会是什么型号什么类型的槍支。其它多出来的零件自然就是干扰项了。
    这严格说起只能说是他们作为同伴的默契、和对彼此的了解。
    他们自信维森能赢，不是盲目自信，而是有理有据的！
    可是真正比赛开始之后, 维森身后的人都发现了——对面那个装扮怪异的女人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好像根本不用经过思考, 组装时快到只能看到她的双手残影。
    虽然没有计时器在旁边滴滴作响、没有人在旁边大声报数，但是维森身后的人看到那个跟维森比试的人手上的动作, 他们就忍不住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紧张——
    明明没有任何人开口说一个字,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他们的自信心就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减少。
    “咔嚓”一声。
    龙渊最后一个弹匣也组装完毕, 她抬起头, 双手拉保险栓，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她抬手，槍口对准了对面将弹匣装在槍上的维森。
    “你输了。”
    维森这边没有人说话。
    龙渊又重复了一遍：“就算你先装完也是我赢。这里所有的8.82口径子弹全都在我的弹匣里，你的槍不可能有子弹，一不管是比时间还是比槍能否使用，都是我赢。”
    “啪嗒”一声，维森松手，手里装好的槍落在地上，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还在：“放人。”
    有人应声飞快地跑走，明显是要去放人了，而维森身后还有人不甘心地蹲在地上检查那一堆杂乱的零件，想要找找是不是龙渊说的那样，8.82毫米的子弹全都被她收走了——他们这么多双眼睛一直看着，她什么时候挑拣出来的？而且怎么可能就全都被她拿走了，一颗都不剩？
    维森看着龙渊，眼神都没有动一下，抬脚狠狠地踢在那个人身上，他脚上穿得也是军靴，完全没有惜力，蹲着摸那一堆零件的人被踢出去好几米远，一口鲜血吐出来，他却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赶紧爬起来跑向大楼的方向。
    龙渊身后的几人狠狠地皱了皱眉。
    很快，罗伯特就轻一脚重一脚地出来了，虽然姿势有些狼狈，但龙渊一眼就看出来，他并没有受什么伤。
    季子明几人都松了口气——人还好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没有受伤属于意外之喜。
    罗伯特踏出了龙渊和维森比赛的那道门槛的一瞬间，他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维森就又说道：“华国美人，再来一次比试，你们输了，就把命都留在这里。我们输了同样。怎么样？”
    龙渊微微低着头，听到耳麦里传来略微急切的声音：“先答应他拖时间！我们这边已经包围了acc大楼，只要抓到安格斯，你那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这些人再疯狂再没有人性，他们的老大还是在乎的！”
    龙渊直视着他问道：“比什么？怎么比？”
    维森笑容满面地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大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堆跟他们一模一样打扮双手持槍的人将龙渊五人重重包围。
    他说道：“我承认你的确很强，所以小游戏不够刺激，没什么意思。这一次，我们来玩一个更刺激一点的游戏。你一个人，单独进到厂里来，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座工厂内外一共被我们埋下了三十五处炸/弹，什么类型就不说了，另外还有二十处超强感应雷，啊，这种超强感应雷好像就是你们华国的军方研制出来的，目前还没有面世，正好我们今天来试试效果怎么样。”
    “我会在厂内某一处等你，如果你不能找到我，那当然是死在某处了。你放心，厂里各处我们都已经装好了摄像头，保证会拍下你被炸成碎片的画面，传遍全世界。如果你能够在两小时内毫发无伤地顺利找到我，那当然是我输了。我会下令让我的人全都回到厂内，在你我面前缴械。你想杀就杀，想抓就抓，怎么样？”
    耳机里又传来汤姆的声音：“这比试太危险，不用答应他，找别的借口拖延。”
    可是维森说话间，包围龙渊六人的人已经用黑洞洞的槍口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如果一起开火，龙渊就算是神也无法保证身后五人的安全。
    他们的人为了避免被发现，跟这里有一段距离，想要第一时间出现救人是不可能的。
    只能自救。
    这也是龙渊来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孤身前往，当然会面临不可避免的危险。
    因此虽然汤姆那样说，她身后的人也在试图让她明白他们的意思——别答应。
    但龙渊还是点了头：“可以。”
    季子明两人脱口而出：“我们也一起去！”
    维森立刻笑着摇头：“这可不行，只能她一个人进去。”他看向龙渊的身后，“放心，她上一秒死，下一秒你们就会陪葬，我保证一定让你们在一起。”
    龙渊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一个人可以，进去的人多反而更危险。”
    维森赞同地点点头，笑容可掬地看着龙渊：“不错不错，你是真的头脑清醒、实力也特别强，现在想到你被炸成烟花的画面，我有点不忍心了，所以华国美人，你考不考虑加入我们？”
    龙渊没有说话，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维森脸上的笑容变得惋惜：“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说话算数，我肯定在厂里。我的人会跟我在一起，你进去以后可以随意走动，不会遭到任何阻拦，但会不会运气好踩到们国家的超强感应雷，又或者是遇到微感应炸/弹，那就要看你自己了。祝你好运。”
    他说完朝龙渊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转身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厂外持槍包围龙渊等人的人还在原地没动。
    季子明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我们都穿了防弹衣，可以尝试突围，别进厂，不提那三十五处炸/弹，我们华国的超强感应雷……”
    “我知道。”龙渊打断了他的话，“看那边。”
    包括罗伯特在内的五人一起看向龙渊示意的方向——
    厂里某一栋大楼的窗口，一个黑洞洞的炮筒正对着他们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随便摆出来吓唬他们的还是已经上好了弹药的炮筒。
    几人背后都是寒毛直竖。
    他们都是军人，很清楚窗口露出来的那个口径的炮筒打出来的子弹威力会有多大。
    他们的确都穿着防弹衣，连罗伯特的都提前准备好了，算是武装到手指，但是没有用。
    一枚炮弹打过来就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进去会先想办法把那个炮筒拆了，你们留在原地伺机行动。”
    季子明等人还是不放心，但又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龙渊又低声说道：“汤姆那边需要我拖延时间，我现在就进去。”她对上季子明几人的眼神，肯定地点了下头，“放心，不会有事。”
    季子明看她抬脚就要踏进厂内，终于忍不住又急又快地说道：“老大，他们不一定守信，你要小心。”
    龙渊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知道。”
    话音未落，她已经双脚都踏进了化工厂的大门内。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罗伯特低声地喃喃自语道：“她没留战前遗书。”
    其余几人，包括扮演龙渊被拆穿的那名士兵瞬间都对他怒目而视。
    却看到满身狼狈的罗伯特忧心忡忡地看着大门内：“是不是她自信可以出来？带着这该死的恐/怖组织的人一起？”他看向季子明几人，“她是不是曾经有做过类似的任务？”
    这个季子明等人还真不知道。
    他们对于龙渊的军衔、对于她从军后的履历一概都不知道。
    甚至在全国直播前他们都不知道龙渊这个人的存在——在世界比武时根本没有见过彼此的脸当然不能算认识。
    但罗伯特的这个问题提醒了他们。
    既然龙渊这么自信，说不定真的有过类似的经历。
    几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好转了几分，但也只是几分而已——那个维森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厂里光是埋的炸/弹和雷都有那么多，还有窗口那种炮筒不知道多少，龙渊真的可以做到吗？
    她一进去，他们就什么都帮不上了，只能在外面这么干等着。
    维森等人先进去，很快就撤到了安全区域，仍然是在厂内的某一栋办公楼里，他命令手下打开了厂内全部监控，兴致勃勃地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啊，小美人进来了，可以开始看戏了！”
    他最开始准备的惊喜就是在大门口到办公楼那一片区域内埋了从a国搞到的超强感应雷，当时的计划是，他们进来踩到雷——如果直接被炸死，那就说明太弱了，根本不配让他当成对手。
    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他们安装的摄像头也会详细记录下他们被炸死的全过程，相信到时候放在全世界的网络上，让大家看到华国自主研发出来的新型雷炸死了自己国家的军人、标杆一样的人物，全世界的反应一定都会很精彩，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如果没有被炸死，他们只要发现了雷，一定会对国家的某些方面产生怀疑——因为这属于没有对外公布、没有对外使用过的新型雷，是怎么到他们手中的呢？这个问题一定值得全部华国人深思、循着这个思路去挖掘一些东西。
    那么他们早些时候埋下的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一定可以看一场非常精彩的好戏。
    可惜龙渊停在大门口没有进来，维森的计划直到现在才能实施。
    但是盯着龙渊出现的那个屏幕看了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他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加深了。
    旁边熟悉他的手下立即在一旁说道：“老大，她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们埋雷。”
    维森仍然盯着屏幕，眼神动也不动一下：“多嘴。”
    “是。”
    他安排的人去做的事，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提前知道，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好像提前预知了他们所有的埋/雷地点一样，每一颗都被她精准地避开了。
    这已经不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了，身上像是装了雷达一样，完美避开所有雷？可是他们近距离接触过，维森可以确定她的身上不可能提前装了类似雷达感应器之类的电子产品。
    所以这样的个人实力是真实存在吗？
    维森死死地盯着屏幕，不得不开始思考她真的找到自己后下一步该怎么做。
    傻瓜也不可能指望他们这样的人诚实守信——维森相信，所有人都会有这个正确认知的。
    ==
    龙渊一边朝着炮筒那个窗口的位置靠近，一边听着小a非常拟人化的抱怨：【你今天为什么不开播？】
    “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你具体指哪方面？】小a接连问道。
    但龙渊却不肯回答它的问题了，只是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我自己可以。”
    小a沉默了三秒钟：【……三点钟方向十七点五米的地方，有一颗定时/炸/弹，倒计时三分钟，目前还有两分钟，爆炸后的威力……大概是彻底摧毁它贴着的那栋五层小楼。】
    龙渊飞快地走到它指的方向，将那一枚定/时炸/弹拆掉。
    小a微微惊讶于她的拆弹速度：【你真的不用我帮忙？】
    “你愿意帮忙更好，不帮我自己也可以。”
    小a又停顿了三秒钟，然后坚持不懈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开播？这样的内容你还没播过，观众一定很感兴趣，又会给你打赏很多礼物，你不想赚科技税、不想要虫族的资料了吗？】
    龙渊沉稳地回答道：“当然想。”
    【那为什么不开播？】
    龙渊还是那句话：“不合适。”
    幸好小a只是一个智能机器人，情绪都是模拟人类的，要是真人一定会郁闷非常。
    但是作为绑定了龙渊的直播助理，它当然不可能看着龙渊身陷险境——这个厂里的危险品过多，如果此时此刻主播身上穿的是联盟的防护服那当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她不是。小a一扫描就知道，她身上的防护服……对于厂里这些危险品来说，只是聊胜于无。随便哪一颗危险品被引爆，她都不可能生还。联盟的各种科技再发达，人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没有什么科技产品能让时光倒流、死人复生。
    如果只是受伤之类的冒险，它一定不会主动开口提示。
    可现在的情况，小a不开口说不定自己绑定的主播就直接没了。
    为了自己，它也不可能不做提示。
    小a闷闷地又告诉了龙渊一颗炸/弹的精确位置，看着她上前动作飞快地把那颗炸/弹拆掉，还是忍不住说：【你真的不考虑开播吗？现在开播也可以的。我分析过数据了，现在的内容正是观众们最喜爱看的，反响最热烈的，他们一定会送你很多礼物。】
    龙渊还是三个字回答：“不合适。”
    小a忍不住了：【你是智能机器人还是我是智能机器人啊？】
    龙渊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敢答应一个人进来本来就有自信，再加上有小a帮忙，效率更是提高了一半还多，很快她就摸到了观察到的几个可以打到厂门口的位置，将放置的槍炮全都拆了。
    确定周围没人后，她开始向维森所在的位置出发，一路走，一路拆炸/弹或者是雷。
    在她自己看来只是速度提升了一半。
    而在屏幕前观看的维森……不，应该是‘d’组织的所有人眼中，这个华国女人根本不是人！
    他们能肯定她身上一定没有带感应类的电子产品，那她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些炸/弹和雷的位置的？！也太顺利太快了！恐怕让他们这些埋雷装炸/弹的人去速度都不一定有她那么快。
    这根本不科学！
    退一万步，就算是身上装了感应类的东西，她排雷和拆炸/弹的速度也太快了！那是人能做到的吗？！
    换个角度想的话，正因为她排雷和拆弹的速度也不是人能办到的，所以找到雷和炸/弹的操作在她的身上就具有了一定的合理性和真实性。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她现在正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很不可思议！
    “是这个人有问题吧？”
    “这女人还是人吗？”
    “他们回来说这个女人一个人打掉了我们那天晚上所有的小鸟我还不信，原来真有这样的人……”有个人看着屏幕喃喃说着。
    想法跟维森一样。
    上次会议中心的行动他没有参与，听回去的人说起这个女人，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跟很多没有去的人一样，都认为他们肯定夸大其词了。
    也很正常。
    计划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他们如果不把对手描述得厉害一些，就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这一次来了，亲眼看见她杀战斗虫族，维森这些人没有真正面对过战斗虫族，目前为止他们组织遇到的也都是小虫子，动动手指就轻松杀掉了，没有任何难度。
    所以他也不觉得龙渊能杀战斗虫族、能单独杀战斗虫族有多厉害。
    直到近距离接触。
    维森才一点一点感受到这个华国女人的可怕之处——譬如此时此刻。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上那个女人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地动作娴熟地又拆掉了一颗炸/弹，毫不停顿地又继续向前。
    虽然他确定自己选的这个地方是完全随机的，进来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选这里。
    但她就是知道，正在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点一点逼近。
    这原本也很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了她飞速拆弹排雷的事迹在前，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了。
    “维森，她一个人在厂里，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要是让这个女人跑了，她以后一定会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就像会议中心那次。”
    维森点头说道：“我认同你们的观点。所以就现在，我们再去弄点新东西吧！把这个华国美人留在这里。”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临走之前扫了一眼监控的所有屏幕，“把这个我精心挑选的地方作为小美人的坟墓似乎也不错，你们记得一定要拍下来高清全过程，一帧都不能出问题，明白吗？”
    “是。”
    维森领着人快步向外走去。
    距离他直线距离不到八百米的地方，龙渊正在跟小a交流：“你能把这些危险品暂时收起来吗？我时间有限无法彻底毁坏，这里的人回去花费一些时间就可以再将它们恢复。”
    小a：【……不能。】
    作为一个直播助理，它非常尽职尽责：【你真的不考虑开播吗？你的虫族资料科技税，只差一点点了哦。】
    “不合适。”
    ※※※※※※※※※※※※※※※※※※※※
    明天第一更……下午……三点左右……【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