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在这个世界游走的边缘人，最低谷的时期甚至自暴自弃。
    这时候曲玥出现了。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却让他突然有了跟这个世界的纽带。
    从网吧离开后, 两人各自回到学校。但自那后，曲玥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发消息, 每个月会给他补贴零花钱。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很认真的仔细看反复看，虽然回应的很少。
    她总说一些让他觉得很可笑的鼓励他学习的话, 还会给他买各类教材教辅, 有时候发点励志的鸡汤文。
    周忱觉得这个老姐挺搞笑的……
    可是, 从没有被人寄予期望的他，身上突然多了一份关怀和希望。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特别到他愿意去学习，愿意去努力，想要证明点什么。
    后来的一切越来越好。周国伟跟曲瑛在一起后，被管得服服帖帖的，脾气少了很多，耐心多了很多，周忱的日子也好过了。
    两个残缺的家庭组合在一起后，这个新家庭，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
    不是以前那种自生自灭的状态，现在回到家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生活细节被照顾的妥帖又周到，有一次他直播一晚上嗓子不舒服声带异常，第二天家里就泡上了润喉茶。姐姐每次回来，都要给他带一些吃的穿的用的各种礼物。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以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赚大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当他收入越来越高，甚至有两千万签约金的时候，想的不是买套房子搬出去住。而是把钱留给姐姐，让她去发展她的事业。
    如今她一切顺利，他也想给她买套房子作为陪嫁。
    周忱断断续续的跟褚灵均聊着曲玥的事情，说：“我姐很坚强，看起来很柔弱，其实很强的。在我见过的人当中，我觉得她的内心是最强大的。”
    “嗯。”褚灵均点头应声，周忱的回忆也勾起他的回忆，笑道，“定力尤其强，以前八中校花，追她的人从前门排到后门，就没见她对谁多看一眼。”
    周忱八卦之心被勾起，问：“你那时候也是众多追求者的一个？”
    褚灵均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姐夫，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了。”
    “别，不说我心里憋得慌！”周忱忍不住开启了批评模式，“你早干嘛去了啊，你跟我姐从高中就是同学，怎么就让那个垃圾徐醒捷足先登了？”
    褚灵均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沉默良久后，说：“那时候傻逼呗。”
    他这么坦荡荡的自黑，周忱倒有点黑不下去了……
    …………
    术后几天，褚灵均一直待在医院里陪伴曲玥。
    起初大家乐观的心态，随着曲玥一直昏迷不醒，又生出忧虑。
    而褚灵均尤其暴躁，随时随地处于一点就燃的状态。
    陆泽言代表公司过来看望曲玥，褚灵均全程黑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
    周筱悠和卫驰过来，周筱悠看着昏迷在病床上的曲玥，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被褚灵均骂道：“人还好好的，哭你妹啊！又不是哭丧！”
    褚灵均父母来看望，顺便劝他回去休息，褚灵均布满血丝的双眼，眼眶通红，怼道：“别那么多废话！她在这儿，我不守着还去哪儿！”
    周忱知道他内心的脆弱和不安，宽慰道：“会好起来的。”
    褚灵均哼声，“我知道。”
    当曲玥在病床上昏迷一周还没有清醒，医生再一次会诊。
    这一次他们不像上次那么乐观了，更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一定能醒。
    曲玥爸妈懵了，周忱也懵了。
    周忱看向褚灵均，他倒是异常平静的说：“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
    周忱点头，“是。一定会好的。”
    周国伟抱住抽泣的曲瑛，轻拍她的肩膀抚慰道：“玥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咱们要相信玥儿……”
    在大家慌乱无助的时候，褚灵均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下来。
    他不再成天待在医院里，开始着手安排别的事宜。
    潜逃在外的徐醒，东躲西藏，日子过的猪狗不如。另一边是曲玥事业上步步高升，褚灵均在华尔街大名鼎鼎。他每一天都似万蚁噬心，每一晚都在仇恨中煎熬。昔日的羞辱，加之今日身败名裂……新仇旧恨煎熬的他身陷地狱。
    最终他偷渡回国，不惜搭上自己也要同归于尽。
    他原本的目标是褚灵均，曲玥冲过来阻挡的瞬间，他又惊又怒。
    但，转瞬，下手更狠。
    人世间做不了夫妻，那就一起下地狱！
    褚灵均疏通关系，去拘押徐醒的地方，周忱要跟着一起去。
    两个男人拳□□加狠揍徐醒。
    徐醒起初很嚣张的笑，“我得不到你也没有……那时候我就说过……曲玥不会属于你……永远不会……”后来，身体痛苦不已，咳着血，笑不出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一口气。
    褚灵均甩开他，笑，“不要死的太早，不然就看不到我们的婚礼了。”
    褚灵均不会打死他。那太便宜他了。
    如今他多重罪名，足够把牢底坐穿。
    褚灵均还特别叮嘱，对他“多多关照”。
    离开的时候，周忱攥着拳头，一脸激动道：“md，早就想修理他一顿了！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褚灵均坐在车里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说：“这事儿怪我，是我害了你姐。”
    “你别自责……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出现……”
    “不是。”褚灵均打断他的话，目光看着虚空，像是陷入回忆中。
    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傻逼……
    如果他能好好的说喜欢……
    如果他不那么意气用事……
    周忱不明所以，正想问什么，褚灵均拧灭烟头，开车。
    “人生是一条不断向前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没关系，我喜欢往前看。”
    “以后的日子，我会对你姐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褚灵均一边开车一边说。
    周忱坐在副驾驶上，转头看他。
    男人硬朗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被柔化，他的话像是对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周忱相信他。
    幸好。他姐的归宿是这个男人。
    …………
    一周后。
    褚灵均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直播攀登珠穆朗玛峰。
    周忱想要一起，褚灵均没同意，让他在病房照看曲玥，保持通信。
    褚灵均带了一个团队，直升机随行，不过这些都是摄像和后勤工作人员，他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徒步攀登雪山。
    第一天很顺利，天公作美，一鼓作气往上。第二天，气候变得恶劣。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暴风雪肆虐，他在陡峭的岩壁上攀登，即便穿着特质的登山靴也很难踩稳，接连滑倒几次。但他爬起身，仍咬着牙坚持前进。
    关注直播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都在屏幕前揪心的看着这个挑战珠峰的男人，为他提心吊胆。
    第四天，当天气放晴时，褚灵均顺利登顶。
    这时候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空前热烈，无数人翘首以盼最后胜利的时刻。
    褚灵均面对镜头，取下帽子，露出了那张脸。
    刀削斧凿般的俊美脸孔，引得屏幕前的人惊叫连连。
    他转过身，拿过一根登山拐杖，在雪地上写字。
    随行的工作人员在上面铺洒花瓣。
    大家都在好奇，他在写什么呢？
    镜头终于移过去——皑皑白雪上，是飘飞的玫瑰花瓣，是五个清晰可见的汉字：曲玥，我爱你。
    一瞬间弹幕爆炸了。
    我天，这是攀登珠峰求爱啊？浪漫哭了好吗？
    要疯要疯要疯……
    女主是谁？女主会出现吗？
    褚灵均站在镜头前，拿出手机给曲玥打电话。
    病房里，周忱接通手机，按下扬声器，放在曲玥枕边。
    他自己的手机，同样在密切关注褚灵均的直播。
    褚灵均深吸一口气，目光远眺，对手机那端的她说：“我喜欢叫你白月光，因为你在我心里就像月光一样，皎洁，高贵，迷人，不可亵玩。这一缕月光自打照进我心里来，已经有十年了。”说到这里，褚灵均自嘲的笑了笑，“之前死要面子，不好意思承认……”
    “认识你以前，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很多想做的事，还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冲动……认识你以后，我走的每一段路，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因为没有你在，变得平淡无趣。所有的冲动和冒险，都变成千方百计想跟你在一起。”
    “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丢脸了，我要站在世界之巅告诉所有人，曲玥，我喜欢你！”
    “我特别喜欢你，我喜欢你十年了。我一直一直，从来没有停止过喜欢你。从第一次你撞进我怀里到现在，我每天喜欢你一次，这已经是第3650次喜欢你了。以后，我还会一直喜欢下去，直到生命终结那天。”
    褚灵均顿了顿，深呼吸，说：“所以，你愿意嫁给那么喜欢你的我吗？”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快答应他啊，求求你了女主……
    女主快答应他吧……小哥哥太痴情了……